《死亡约束》测评：做不好ACT，如何做类魂?

前言

　　提到赤道以南国家的游戏业，《骷髅岛：金刚崛起》，可能是不少读者“印象库”里，最“强烈震撼”的那个。

　　游戏虽然粗制滥造，但其开发商IguanaBee，作为外包惯手，很大程度上可视作一种“见证”——全球化的背景下，产业下游的转移，让南方国家有机会发展起自己的游戏业。

　　例如巴西。据一份引用官方调查的报道：2023年，该国共有1042家游戏工作室，从业人员1.3万名（平分下来，就是一家工作室十几位从业者）。

　　22年整个巴西游戏行业的营收，也仅到2.5亿美元。这些工作室的总收入，超7成来自其他国家。外包工作养活了大批的巴西游戏人。

　　基于这样的创业底本，我们迎来了今天的主角——流着巴西血液的AA类魂新游《死亡约束》。

跌宕起伏的游戏之旅

　　笔者游玩《死亡约束》的过程，也是一段情绪的跌宕起伏之旅：从“这特么什么玩意儿！”，到“欸嘿！这有点儿意思啊！”，到“这特么什么玩意儿！”……呃呃。

　　第一个“这特么什么玩意儿”，笔者对初上手体验的吐槽。

　　作为ARPG某种意义上的子类型，那个“A”，即Action——“动作”，是“类魂”毫无疑问的玩法基础。这道试炼，《死亡约束》显然没有达到及格线。

　　游戏的部分动作切换十分僵硬，基本看不到衔接的动作帧。尤其是一些幅度较大的攻击动作，从动作停止到立定回正，这期间笔者只觉得建模身上，有闪过“不可名状”的几帧。

　　移动动作上，似乎存在轻微的“滑步“问题——即移动的动作表现与逻辑中的速度未能保持一致。长按冲刺时，总感觉角色建模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顶着前进。

　　攻击反馈层面，游戏的手感也很糟糕。似乎角色手中的不是铁剑钢刀，而是小卖部5毛一把的荧光大宝剑。完全没有《艾尔登法环》那种刀刀进肉的质感。

　　如果ACT有金酸梅奖，笔者一定会投《死亡约束》一票。

　　但进一步深入游戏流程，笔者逐渐体会到这款游戏的独到之处——欸嘿！这有点儿意思啊！

　　与一些强调即时反馈的动作游戏不同，“魂”或“类魂”倾向压缩角色性能，提供硬核甚至拟真的游戏体验。但《死亡约束》压缩角色性能的方式，对魂游玩家的习惯，可能带来不小的挑战。

　　例如：只有四个血瓶（甚至后期用完四瓶，也才能给一个角色加3/4左右的血量），血量剩余即体力上限，烧伤、中毒后会遭到持久且“效率”奇高的伤害，闪避甚至没有无敌帧。

　　刚上手时，笔者对这些设计连连吐槽。但坚持玩下去，笔者发现：

　　血量虽少，但玩家操控角色的攻击，可以给其他角色加血;

　　体力限制明显，但每名角色都有独立的体力条;

　　持续的元素伤害迅猛，但可切换角色，改变承伤方;

　　闪避不无敌，但消耗“协同条”（类似“怒气值”）格数，进行角色快速切换时，有无敌帧。

　　这些性能限制，和对应处理方式的互动，明显是对玩家在战斗中频繁切换角色，频繁更换战斗对策的鼓励。

　　而在对策多样性层面。玩家可携带4名角色。各个角色都拥有4种战斗动作（算上闪避、防御和法师上buff），保证你手柄上的X、Y、A、B都有“用武之地”（笔者使用手柄游玩）。

　　游戏中的可玩角色总数，则是7名。

　　主动对策外，游戏的被动效果，也需要玩家细细规划——

　　这些角色，不仅各自有不同的天赋升级选项（没有固定的优先级），角色之间也基于剧情，存在“协同”或“冲突”的联动效果。

　　举个具体的例子：将角色尤利娅对应十字键上键，阿加洛斯放到左键，就会因为后者杀害了前者亲人，产生名为“受害者与侩子手”的冲突效果;此时，再把曼迪勒放到右键，就会因为两者同为死亡女神的信徒，产生“死神的武器”的协同效果。

　　于是，在游戏的玩法设计中，我们能看到制作组“扬长避短”的意识——虽然ACT这种考验技术硬实力的东西咱做不好，但“类魂”的关键词不止有“动作”，还有“战术”和“策略”啊！

　　但游戏后期的表现，又叫笔者直呼：这特么什么玩意儿！

　　后期最明显的问题，就是堆怪。游戏越临近末尾，怪物复用越发严重，能明显看出制作组的经费见底，这倒也能理解。但你也不能丢一堆前中期精英怪甚至boss，搁那儿citywalk吧——Trialforge，你看你整的这堆烂活！

　　怪堆得最叫笔者难绷的，是名为“埃塔洛斯（意识之主）”的boss战。好比一场海鲜盛宴，摆满各种小怪、精英怪，叫人不得不尝。

　　不过咱们不是来吃海鲜的，咱们啊，是来吃苦头滴！

满分的剧情体验

　　“复活”，是《死亡约束》故事的核心概念。这点可以看到对“黑暗之魂”系列和《只狼》的借鉴。

　　在《死亡约束》的世界观中，人类曾凭借高度发达的生物技术，享用到永生。但永生也使得也使足球这项运动，变得极端暴力。一样东西，也成为球衣、球鞋外的绿茵场必备——砍刀。

　　这样的背景下，一位名叫“二户”的厌倦球场厮杀的球员，成为一切的起点。他加入了名为“拜死教”的秘密组织。并如愿以偿地成为“初死者”。

　　"二户"的死去象征着“拜死教”图谋的成功。人类就这样“突然失去永生”，并成为“拜死教”神话中的至高神——死亡女神，她的奴仆。

　　但生物技术早已流入人类的基因。少数人在幼年时期会觉醒被称为“魔法”的强大力量。虽然他们中的一部分，有机会成为权力的影子。但更多的只充当被迫害的对象。

　　被火刑燎烤、威逼的命运，让他们开始抱团，并探索自身力量的历史，一些被压迫的普通人，也选择加入他们。这些，造就了“永生教”。

　　角色，是游戏剧情的核心。每个登场的角色，都是游戏世界观这棵参天巨树，叶隙露出的“明星”。

　　他们各自不同的处境、立场，以及命运，相互交织、碰撞，呈现出一部上好的群像戏。

　　也得益于以角色为核心，以关键人物对话为基本的剧情演绎方式，给人物塑造留足了空间。

　　尤其是几位可玩角色：刻板的教徒、幼年出走的法师、相信自身道义的反叛战士、干脏活的嗜血奴仆、寻求伤势痊愈办法的战舞僧侣（配音一嘴巴西口音）等等，都呈现出十分饱满的形象。

　　同时，在游戏过程中，一些角色在面临抉择时，也能看到他们心理的演变（只可惜这方面笔墨有限，且没有反映在“协同”、“冲突”的玩法上）。

　　获得角色时，还会出现一大段的演出，将人物的既往经历，讲得相当仔细。这种不吝篇幅，让主要角色的塑造相当成功。

　　而游戏出色的配音演出，也让篇幅较少的次要角色，可以在这部群像戏的舞台上稳稳立住。

结语

　　《死亡约束》的剧情、美术、关卡设计等，偏向考验制作组软实力的部分，都呈现出相当不错的整体效果。魂味儿满满的关卡设计，甚至让我这个FS社作品游戏小时共计1000+的“魂系列”死忠“临表涕零”。

　　其水准，其斗折蛇行，不夸张地说，甚至有机会超越《黑暗之魂3》。这与游戏中ACT这样考验硬实力的部分，其呈现出的糟糕效果，相当失衡。

　　背后的原因，似乎就写在制作组Trialforge的团队名录中。打开其官网，网站具体栏目公开的21位团队成员及其职位中，涉及技术的，只有两名程序员、一名UI。该团队的主力是美术、编剧。

　　同时，结合巴西游戏业基于外包的国情来看，《死亡约束》的程序劳力，可能大多由外包团队负担。缺少稳定的、量身打造的技术团队，这也很好地解释了游戏的软硬失衡。

　　这似乎很难逃离南方国家“国力微薄”的残酷印象……

　　但游戏中频现的足球、战舞等巴西元素，又见证了另一种骄傲——骄傲于这些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文化，骄傲于他们的生活。

　　这是来自“全球南方”的浪漫。

　　这是来自那些易被忽略的土地上，生活与快乐着的人——他们的浪漫。